bsp;郭嘉赶紧摆手,低头对袁绍行礼后说道:“袁公礼遇之恩,嘉没齿难忘。只是嘉才疏德薄,袁公帐下又已有如云谋臣,嘉便是投于袁公帐下怕也……。”
袁绍点头了然,捋着胡子地笑了笑:到底还是年轻人,就算他表现再不拘世礼,不还是一样跟俗人般想着出人头地?这样的人就算真如元皓所言胸有大才。但心性如斯,怕也难有成就,不如放他离去。
袁绍很和善地扶起行礼的郭嘉,颇为关切地问道:“那奉孝先生离开冀州后可有中意去处?”
郭嘉先是摇摇头,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跟袁绍低声说:“嘉妻眷还在颍川,许久未见,心里还是有些……故而此番离冀,自是返回颍川家中。”
袁绍一愣,接着朗声大笑:“到真是看不出奉孝先生竟也是恋家之人?孤听闻公则曾送过一个歌姬到府上,却被奉孝先生拒了,想来奉孝先生和尊夫人必然是伉俪情深喽?”
郭嘉没说话,只是微微低下头,腼腆地笑了笑。
袁绍见此也不再打趣为难,很是爽快地赐金放人。
只是郭嘉刚离去没多久,田丰就得到消息,也没管这时节袁绍在干吗,有没有在午休,直接拽上好友沮授(字公与,袁绍手下谋臣之一)匆匆来到官邸,要求觐见袁绍。
被搅了午睡的袁绍穿好衣服压着火气去见田丰。在看到同来的还有沮授时,不由脑袋阵阵发疼:一个田丰就够难缠的了,现在又加上一个沮授。这沮授虽然比田丰那老头儿灵活了些,但到底也是个轴脾气的,不然他也不会和田丰那么投缘了。
田丰见到袁绍,松开沮授,和沮授一起行礼后,有些着急地问道:“主公可是放郭奉孝离开冀州了?”
袁绍眼角一抽,心里对着质问的口气很是不爽,但还耐心地回道:“他早间来向孤辞行,孤已然同意了。”
田丰一拍大腿:“主公糊涂啊!怎么能放郭奉孝离开呢?”
袁绍微微皱眉:“元皓这是何意?难道他要离开,孤还得求着他留下不曾?”
沮授一听袁绍语气,赶紧暗地扯了一把田丰袖子,自己站出来不疾不徐地解释道:“主公误会了。元皓的意思是郭奉孝此人虽不拘礼法,但到底有真才实学。此番离冀,若他另投他处而得重用,那将来对主公平定天下事上,恐会是个不小的阻力。”
袁绍听了淡笑着摇摇手,看着两位神色担忧的手下,很是不以为然地说道:
“二位先生言重了。郭奉孝不过是个刚过弱冠的年轻人,就算再有才学能比得过孤帐下诸公吗?再说孤观他举止间视礼法于无物,言辞也是放浪形骸,可心里到底俗人一个,又顾恋家眷,这样的人哪里是能成就大事之人?就是把他留于冀州恐怕也未必就能对冀州多有助益,倒不如送个人情,放他离去。”
田丰闻言眉头紧皱,拨开沮授上前一步急辩:“主公!主公难道忘了臣先前说过‘凡大才必有怪癖’一言?”
袁绍眉又皱起,瞧着田丰沉声说:“孤是没忘,但郭奉孝他哪里像是大才了?元皓口口声声让孤留住他,可孤已经照你意思对他礼遇有加,他自己却还偏偏要走,你待让孤如何?”
田丰一噎,抿抿嘴望着袁绍,眼睛眯起,做了个单手下劈的动作:“便是杀了他不能让他离开冀州为他人效力。”
话音落就见袁绍诧异地睁了眼睛,沮授也有些惊讶转看向田丰:两人谁也没想到这老头儿居然对郭奉孝那个年轻人忌惮如斯?
袁绍吸了口气,有些气愤地甩了下袖子:“元皓此言太过了!若是每个离孤之人,孤都要赶尽杀绝。那天长日久,还有谁敢投效于孤?”
田丰咬咬牙,执意坚持:“主公,此人和其他人不一样。若不及早杀之,久而必有后患!”
袁绍冷笑一声,转过身去:“一个寒门下士能有多大能耐成为孤的后患?孤意已决,元皓无须再言,还是赶紧退下想想幽州的公孙伯圭是正经!”
田丰听言很是不甘心地攥攥拳头,正想上前和袁绍再辨,却被身边沮授拉扯住,只好颇为无奈地轻叹口气,和沮授一起点头应诺,行礼告退。
而回到府邸的郭嘉亦是匆匆赶到房中,见到行李一切都已打点好,不由叫着柏舟,厉声吩咐:“柏舟,带上东西,我们即刻启程。”
柏舟傻眼,挠着头不明所以地问道:“先生不是跟文若先生他们说是明天离开吗?怎么这会儿又变卦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郭嘉眼睛微眯看着袁绍官邸的方向沉声说:“变故?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呢?你家先生从冀州府衙出来还没转弯就见到田元浩拉着公与先生进去冀州府衙。田老头儿那眼睛毒着呢,先生在冀州所为瞒过其他人却未必瞒的过他,谁知道他到时候会跟袁公说些什么。再不走,我怕真有万一,就走不了了。”
柏舟闻言豁然变色,手忙脚乱开始拿东西。
就见郭嘉随手抄起一个装衣服的包袱说道:“拿走必须的就好,剩下的扔了不要。”
柏舟呆呆,按着郭嘉吩咐拎了个小包袱跟着郭嘉身后快步走向马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