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悬草’有淡淡腥味,几不可闻,普通人根本觉察不出来。”沉默半晌,徐福再次低缓的开口,“或许宛儿学医之后,对草药的气味越发敏感,居然发现饮食之中存在的异味。起初她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对食物的处理格外细心,令我一时间居然找不到机会继续下药。停止服药,宛儿体内的虫卵急速生长,而且由于数量居多,她病发的症状比其他人更加严重,至此,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感染了疫病。”
说话期间,徐福时而恍惚,时而叹息,或许,宛儿对他的意义,并非如他所说那般,仅仅是一个千年岁月中用来消遣无聊时光的道具。
由于发病,宛儿自然没有精力再关注饮食,在徐福的照料下,病症逐渐转好。可惜,宛儿太过聪明,在这个过程中竟然觉察到治疗疫病的不是自己的血,而是那个散发淡淡腥味的东西,经过反复的发病、治愈,她越来越坚信自己的想法。
既然如此,以血为引自然不可再用,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始终无法找出治愈之物。而与此同时,停止供血导致村中腹虫病再次爆发,人数和规模都比第一次大得多。
平日宛儿煎药,时有药童帮忙,其中也不乏见到宛儿以血为引之人,他们一致认为,是宛儿吝啬鲜血才导致的疫病爆发。为了抑制疫病,村民不顾宛儿的解释与拒绝,强行放血,疫病果然再次被遏制,可“女巫之血有神效”的信念也深入人心。
“所以,这才是宛儿被囚禁的真相?”
徐福苦笑了一下:“后来,我在井水中、土地里都播种了‘蛇悬草’,可人的习惯思维,还是让村民固执的认为只有宛儿才能解救村子。”
“宛儿最后是怎么死的,自杀的么?”
徐福点点头:“是我让她以血为引,而我也是唯一一个能让她不知不觉摄入‘蛇悬草’之人,所以她开始怀疑我。她问了我一个问题,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之后,她在墙上留了一行血字,第二天就自杀了。”
“什么问题?”
“从今往后,即便没有她的血,村民留在村中是否也能平安?”
我愣住了,这是一个何等聪慧的女子!
或许,她至死都不明白腹虫的真相,可徐福的动机却猜的*不离十,当真知徐福者莫若宛儿。
“那行字,应该不是后来传说中的那样吧?”
“君系余心之所善,妾身九死犹未悔。”
余心之所善,九死犹未悔?明知被利用,还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么?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改宛儿的血字?”
“宛儿死于村民的自私,让他们付出代价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村民的自私,不如说是你的自私。”有时候我觉得徐福的逻辑当真混乱,听得我不由的冷笑出声,“宛儿生性善良,你却让她背负了一世恶名,她甘愿以死结束身上的污毒之血,却最终被人当成了诅咒。这一切通通都是因为你,还好意思指责别人,若论对不起她的人,谁能及的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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